第十九章-《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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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山点头:“我理解。”廖文枫说:“你逮捕我吧。”
冯云山却站起来了:“我会等下去。”廖文枫意外地看他。冯云山大步走向岸边的公路,头也不回:“你记住——共产党不会将那些愿意为了祖国统一大业做出贡献的任何有识之士推出门外!”
廖文枫看着大海,海潮澎湃。他深呼吸,拿起冯云山丢下的那包烟,抽出一根却发现里面有个纸卷。他打开,发现是一个电话号码。他苦笑,把纸卷扔进大海。海水吞噬了纸卷,一瞬间就不见了。
4
宿舍的灯开了,陈勇把方子君搀扶进宿舍。方子君晕头晕脑地被扶上床,那个对门的女兵穿着睡衣披着军装过来:“哎哟!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今天我们庆功宴,她高兴喝多了。”陈勇笑道,“还是拜托你照顾好她,我走了。”
“你老婆喝多了我照顾?”那个女兵睁大眼睛,“你自己干啥吃的?!有病!”她甩了一句话关门回去了,陈勇尴尬地站在原地。方子君在床上翻身趴着,哇地吐出来。陈勇急忙拿过脸盆接着,然后倒水给她喝。方子君醉得是一塌糊涂,吐得酸水都要出来了才停止。陈勇赶紧出去倒了呕吐物,然后洗干净了,给她弄热水涮毛巾擦脸。方子君睁开醉眼:“你,你是谁?!”陈勇说:“陈勇。”
“我知道了,陈勇。”方子君苦笑,“你是军区特种大队的陈勇,特战一营的营长?”
“是。”陈勇说,方子君笑得很苦涩:“我的……丈夫。”
陈勇点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方子君果然没有眼泪。
“你醒了就好了,我打车回部队。”陈勇起身戴上军帽,“你好好休息。”
“陈勇!”方子君突然喊。陈勇利索地向后转,军帽下面的眼睛很果断:“说!”
“你能不能陪我坐会儿?”方子君的声音颤抖。陈勇拉过椅子利索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很标准,方子君看着他哭了。陈勇说:“方大夫,你别哭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肯定死心了。你签字,明天我去给大队常委打报告——我们离婚。”
方子君看着他:“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
“我当然不想!”陈勇说,“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根本配不上你!”
方子君看着他泪花盈盈:“你……会对我好吗?”
陈勇脑子轰的一下子,他惊讶地看着方子君,庄严点头:“我发誓!”
方子君哭了:“我心里难受……”陈勇点头:“我知道。”
“你给我时间……”方子君哭着说,“我会是一个好妻子的……”
陈勇点头:“我等一辈子都愿意!”
方子君抽泣着,陈勇尝试用手擦去她的眼泪。方子君一把抱住他大哭着,陈勇不敢动。方子君哭着说:“陈勇,我是孤儿……我没有家,我没有家……谁都会欺负我……”
“不会再有了!”陈勇说,“谁敢欺负你,我收拾他!”
“陈勇,你要保护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方子君大哭着。
“我会的!”陈勇抱住方子君,“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我不想再被别人欺负了,我心里好苦啊……”方子君哇哇大哭着,“我的心都是苦的……”陈勇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勇士奖杯上:“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勇士?!”
方子君感激地哭着,陈勇不说话抱着她。一直到天亮,陈勇才把已经沉沉睡去的方子君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慢慢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他起身悄悄离去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5
宴会散后,刘晓飞和张雷打车送何小雨与刘芳芳回军医大学。站岗的哨兵刚刚问你们俩哪个单位的,刘晓飞的两条红塔山就塞过去了:“陆院的,送女朋友回来,你跟你们班长的。”哨兵拿过烟,递进警卫室,挥挥手,他们就过去了。进了门,何小雨和刘晓飞就跑了,剩下张雷送刘芳芳。张雷无奈苦笑;“我送你回宿舍。”
“我们学校风景很好,不走走吗?”刘芳芳问他。
“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张雷说,“再说我也没看风景的习惯。”
刘芳芳笑笑:“那就陪我走走吧。”张雷没法儿推脱这个理由,只能跟着她走。张雷只能没话找话:“你毕业的去向定了吗?”刘芳芳问:“你呢?”
“我?”张雷笑,“那天刘参谋长……”
“刘伯伯!”刘芳芳纠正,“我们单独在下面,你不用叫他参谋长。”
“我还是叫参谋长习惯。”张雷笑笑,“刘参谋长……”刘芳芳很坚决:“刘伯伯!”
“好吧!好吧!”张雷无奈,“你爸爸说,我们这四个学员都去特种大队。”
刘芳芳点头:“那不就得了吗?你还问我干什么?”
“这是我又不是你。”张雷笑着说,“是我去特种大队啊!”
“你以为我去哪儿?”刘芳芳笑了,“我也是特种大队!”
“不是真的吧?”张雷眼睛都直了,“你真要去特种大队?!”
“是啊。”刘芳芳走几步,背着手对他笑着,“当然是特种大队了,你以为我不敢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个女孩儿去特种大队干什么?”张雷说,“特种大队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随时要上战场的!”
“那么,就让我也上战场吧!”刘芳芳举起双手好像要拥抱天空,“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只是要你苦苦地等待,等到那愁煞人的阴雨,勾起你的忧伤满怀;等到那大雪纷飞,等到那酷暑难挨。等到别人不再把亲人盼望,往昔的一切,一股脑儿抛开……”
张雷惊讶地看着她背完这首诗:“你也喜欢?”
“对,西蒙诺夫的!”刘芳芳朗诵完了情绪还没有平静,眼睛很亮,“我最喜欢的苏联诗歌,一个告别他的爱人走上神圣卫国战争战场的战士,这种豪情才是真正的浪漫!”张雷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刘芳芳。刘芳芳有点儿不好意思:“你看我干什么?”
“没事。”张雷抬头看看,“宿舍到了,我该回去了。”张雷退后一步,敬礼,转身走了。刘芳芳追了几步:“哎哎!”张雷头也不回地说:“明天晚上我们会再见面。我答应你的,我会去的。”刘芳芳站住了,脸上露出笑容:“一言为定!”
假山那边,几个纠察打着手电过去了。等他们走远,藏在花坛里的何小雨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刘晓飞从对面的灌木丛中钻出来,看看纠察走远了,对着何小雨笑了。何小雨一招手,刘晓飞拿着军帽一个利索的鱼跃,直接就从小马路上空飞过去落在花坛里,一个前滚翻翻身坐起来。何小雨忍不住笑出声音:“你看你,整个一个毛猴子!”
刘晓飞戴好军帽笑笑,何小雨给他拂去军装上的草根。刘晓飞一把抓住何小雨的手,何小雨推他:“松手!你个流氓!”刘晓飞抱住何小雨:“我就流氓!你喊吧!”“抓流……”何小雨佯叫,“氓”字还没出口,刘晓飞的嘴已经堵上她的嘴。何小雨挣扎几下就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很久,两个人才松开彼此,眼睛都是火辣辣的,嘴唇湿乎乎的。
“哟,特种兵突击英雄!”何小雨笑着拍拍他的脸,“现在老实了?”
“在你的面前,我是什么特种兵突击英雄?”刘晓飞摸着她的脸,何小雨笑着说:“下个月你去了特种大队好好干,别到时候给我丢脸!那可是我爸爸的老部队!”
“放心吧。”刘晓飞笑着说,“我肯定拿出个样子来给你爸爸汇报!”何小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傻样儿!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的毕业去向也定了——去a军!”
“a军?”刘晓飞一愣,“你不跟我去特种大队?”
“我想过了,a军是咱们军区的王牌军!”何小雨笑着说,“那是一支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我渴望到这样一支庞大而又充满力量的机械化合成军队去!”
“也是,从小你就碰侦察兵,早腻歪了!”刘晓飞点头。何小雨说:“你现在已经是正连了,我还要起码三年。等我们都是正连了,就可以跟我爸爸说了。”
“说什么?”刘晓飞装傻。何小雨急了:“你说说什么?!你爱说不说!”
“别别别!我说!我说!”刘晓飞笑着说,“我去跟何叔叔说——报告何副部长!我请求您把女儿嫁给我!”何小雨哈哈大笑:“你这么说,他非得吓死!”
“什么人?!还不睡觉?!”那边手电照了过来,刘晓飞拉起何小雨就跑,纠察追了几步没追上,也就算了。两个人跑到防空洞里,刘晓飞抱住何小雨狂吻。热火朝天的爱情燃烧着两个年轻军人的心,何小雨在刘晓飞的狂吻中陶醉地闭上眼睛,仰起了脖子。刘晓飞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下巴上、耳朵上,何小雨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军装。“我爱你……”何小雨陶醉地说。然后,两个人就倒下了。
6
草原的清晨是那么美丽,列车在宽广的草原呼啸而过。林锐站在车厢拐角处抽着烟,陆军中尉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很得体。大檐帽下的眼睛明亮而又锐利,在期待着什么。还是武装部长在小站接他,只是这次变成了吉普车。吉普车径直开进了敬老院,这是一个宽大的院子。林锐下车后发现,护士扶着乌云的母亲正站在门口等着他。林锐提着背囊大步跑过去:“妈妈——”乌云的母亲伸出双手,将林锐抱在怀里。1.83米身高的林锐跪下来,仰面看着乌云的母亲脸上沟壑密布的皱纹:“妈妈,我回来了……”粗糙但温暖的手擦去他的眼泪,乌云的母亲笑着拉他进屋。桌子上摆着手抓羊肉、奶茶、奶酪、蒙古王白酒等,武装部长笑着告诉林锐:“知道你要来,她一个礼拜前就开始准备,非得亲自动手,谁劝也不听,她说儿子回来了,必须吃她亲手做的菜。”
林锐摘下军帽,坐下,双手接过乌云的母亲递来的用金杯盛着的白酒。乌云的母亲唱着歌儿,将洁白的哈达放在林锐脖子上。武装部长翻译:“小鹰高飞,从草原到大海,展翅翱翔。风雨之间飞过,越来越茁壮,飞回草原母亲身边……”林锐举起金杯,将美酒一饮而尽。乌云的母亲笑着,边唱边把白酒用手指洒在他的脸上。林锐笑着打开背囊,取出参加爱尔纳?突击获得的纪念章。铜制的纪念章沉甸甸的,上面的狼头线条明快,中英文的“爱尔纳?突击”字样刚劲有力。林锐笑着把纪念章别在乌云母亲的胸前:“妈妈,这是我参加国际侦察兵比赛得到的。是世界特种兵的奥运会,战士的荣誉。”武装部长笑着翻译,乌云的母亲惊喜地抚摩着纪念章笑了。
林锐又拿出相册,里面都是他们在爱沙尼亚比赛的照片:“这是我代表中国陆军特种兵去参加比赛,这些都是各国特种兵选手——这个是我。”林锐指着自己的一张特写照片,照片上,他的脸上涂着迷彩伪装,目光锐利,穿着迷彩服,戴着奔尼帽,手持81自动步枪。背景被长焦虚化,是无边无际的异国丛林。乌云的母亲欣喜地接过相册,对着武装部长说着什么。武装部长笑着点头,乌云的母亲从抽屉里拿出钱,被武装部长推了回去。林锐起身掏出钱包:“要用钱用我的啊!”武装部长笑着:“你们都别管了,你是乌云的兄弟,就是我们草原的汉子——这是我们草原汉子的荣誉!”他拿着相册出去,开车走了。
在乌云母亲的注视下,林锐笑着吃手抓羊肉、喝白酒。虽然听不懂林锐在说什么,但是乌云母亲还是笑得前仰后合。武装部长没一会儿就开车回来了,直接停在了屋子门口。他下车喊着,敬老院的护士和老人们都过来了。林锐好奇地站起来,武装部长从车上取下一张已经被裱入相框的足有1米见方的大照片,上面是手持81自动步枪、满身迷彩的林锐。武装部长喊着什么,大家都欢呼起来。林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被蜂拥进来的护士和老人们拉了出去。乌云的母亲也被扶了出去,笑得前仰后合。
宴会就被搬到院子外面的草原上,食堂大师傅笑呵呵地提前开伙。敬老院的领导也来了,大家载歌载舞,欢迎凯旋的草原之子。乌云的母亲乐开了怀,林锐也脱了军装开怀大喝。几个小伙子拉林锐起来摔跤,林锐笑着迎战。虽然被摔倒好几次,但是他毫不气馁,起来笑着接着摔。几个蒙古女孩儿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互相议论着什么,有的就跑到乌云母亲那儿说着什么。乌云母亲和武装部长都是哈哈大笑,招呼林锐过来。满头是汗的林锐跑到乌云母亲跟前,乌云母亲拉着这几个女孩儿的手嘀咕着。武装部长翻译:“草原的小鹰,不知道哪个姑娘能幸运地成为你的新娘。这些女孩儿你喜欢哪个,哪个就是你的新娘了!”
林锐尴尬地笑:“我,我有对象了……”武装部长翻译着,乌云的母亲哈哈大笑。
“她要看照片。”武装部长说。林锐一愣,没照片啊!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徐睫——怎么连张照片都不给我啊?他的目光转向草原和天空一色的远方——徐睫,你现在在哪儿啊?你知道我想你吗?
7
奥迪车停在小院门口,刘勇军下车兴冲冲地走进来。在客厅正襟危坐的张雷起立敬礼:“首长好!”刘勇军笑着,但还是很严肃地还礼:“嗯。”
张雷站着军姿,纹丝不动。穿着便装的刘芳芳趿拉着一双兔子头棉拖鞋笑着跑过来:“你赶紧脱了这身将军的虎皮吧!等你的时候,张雷都不肯打开风纪扣。”看见女儿过来,刘勇军脸上的严肃马上消失了,把帽子递给公务员就开始脱衣服:“好好!在家我不是将军,是老子!”他穿着衬衣走到沙发坐下,招手:“坐。”
“是,首长。”张雷坐下,还是那么严肃。刘芳芳觉得好笑:“我说你这人,怎么见了我爸爸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对我的厉害劲儿都哪儿去了?”
“这是你父亲,但是首先是我的首长。一名战功显赫的将军,我尊重他。”刘勇军笑着挠挠头:“好小子啊,没事你就把我架那么高?”
“这是事实。”张雷说。刘勇军苦笑:“对,我没否认。但是我也有家,我也有我的妻子和女儿,也有我的家庭生活——不是吗?”张雷正襟危坐:“是,天伦之乐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现在可以放下你的军姿了。”刘勇军说,“现在你的身份不是我的下级,是我女儿的朋友,是来我们家吃饭的客人——明白没有?”
“明白。”张雷摘下军帽脱去上衣,只穿着衬衣,但还是正襟危坐。
“这小子是诚心将我啊?”刘勇军看着女儿苦笑。
“他就是这人!”刘芳芳笑着靠在父亲身边,“假深沉,大尾巴狼!”
刘勇军哈哈大笑,张雷纹丝不动。
“来来来!吃饭了!”萧琴系着围裙端着盘子笑着走出来,“芳芳,去帮小岳端菜!”刘芳芳笑着答应了,对张雷眨巴眨巴眼睛跑了。张雷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正襟危坐。
“走走走!拿你没办法,吃饭去!”刘勇军苦笑着站起来,张雷抢先一步拉出刘勇军的椅子,刘勇军坐下,他肃立一边。萧琴奇怪地问:“我说——你这孩子干吗呢?在家吃饭怎么站一边啊?”张雷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我是下级,首长吃饭我站着是应该的。”
刘勇军笑:“看看——都是你惹的祸!”萧琴尴尬地笑着:“张雷,本来想吃饭的时候向你道歉,现在只能提前给你道歉了。那天是阿姨不好,阿姨糊涂,不该说那些话。看在老刘和芳芳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吧。”张雷不说话。
“没我什么事儿啊!”刘勇军笑着摆手,“都是芳芳的面子啊!”
刘芳芳端着菜出来:“哟,这是干吗呢?三堂会审啊?张雷,你还站着干吗?帮我端菜去啊!菜太多,我和小岳忙不过来!”张雷看看刘芳芳,转向刘勇军敬礼:“首长,我去了!”刘勇军无奈苦笑:“去吧!去吧!”萧琴挨着刘勇军坐下,忧心忡忡:“老刘,你看这孩子成吗?脾气这么倔,咱芳芳会不会吃苦啊?”刘勇军苦笑:“你操心那么多干吗?你要不操心,那么多事情能闹成这样吗?你当妈就算了,还当事儿妈!”
萧琴赔笑:“我不是担心芳芳吗?”刘勇军严肃地说:“人家看得上看不上芳芳还两说呢!少说两句,我这是在给你擦屁股!”萧琴就不敢说话了。张雷利索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刘芳芳洗了手过来,看见他还站在边上:“我说你干吗呢?这儿又没人罚你军姿?坐啊!”
张雷看看刘芳芳,看看苦笑的刘勇军,再看看赔笑的萧琴,坐下了。刘勇军笑着问:“你在家跟你爸爸吃饭也这样?”
“我父亲是一个革命军人,从小就教育我革命军人要行得正坐得直!”张雷不看萧琴,不过这话明显是冲着萧琴说的。刘勇军拿出酒杯:“小岳,给我来一杯!”坐在下首的公务员起身:“首长,医生吩咐这段时间您不能喝酒。”
“这是赔罪酒,我不喝不行啊!倒酒!”刘勇军感叹,小岳无声拿出五粮液倒上。刘勇军举起酒杯:“张雷,你是晚辈还是下级,按照我的脾气我不会向你敬酒——但是,是我妻子不好,她的错我替她向你赔罪了!”张雷急忙站起来:“首长!我……”刘勇军已经喝了。
“首长一个我三个!”张雷拿起杯子就喝,自己给自己倒。“好!”刘勇军大笑,“喝完这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谁也不许提过去的事情了!”张雷坐下,低头不说话。
“张雷,我给你道歉。”萧琴拿起酒杯,“阿姨糊涂,阿姨知道自己错了。”
张雷看着她,想了一下,拿起酒杯:“首长说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刘芳芳看着他们喝酒,笑了:“吃饭!吃饭!都光喝酒不吃饭了!张雷,尝尝这个,四喜丸子——我学着做的!”张雷拿起筷子,吃饭。
萧琴忙着给张雷夹菜:“吃这个!吃这个!有营养,我昨天晚上熬的乌鸡汤!”
刘勇军也拿起筷子:“呵呵,今天中尉是主角,少将是配角啊!——别看我,张雷,我是开玩笑的,吃饭!吃饭!”
饭后,刘勇军坐在客厅喝茶。张雷在帮他们收拾,刘勇军招手让他过来:“张雷,我跟你说说话。”张雷跑步过来,坐下。小岳的一杯茶马上就放上了,他点头道谢。
“你这次去特种大队,有什么打算没有?”刘勇军问。张雷很为难,不知道说什么。
“明白了。”刘勇军笑着说,“不能越级汇报,你是对的。我并不是想过问特种大队的具体工作,这点你放心——只是作为长辈,关心一下你的个人而已。”
“谢谢首长关心。”张雷很诚恳地说,“我会努力工作,做一个好的带兵干部。”
“这一点我相信。”刘勇军点头,“你记住我一句话——作战在奇不在正,带兵在正不在奇。”张雷点头:“谢谢首长点拨。”
“你们这四个学员,可以说遇到了机遇。由于参加爱尔纳?突击立了功,给军队争得了荣誉,跳过了陆院毕业生要过少尉正排和中尉副连这个坎儿,直接就成为中尉正连。”刘勇军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机遇,但也是挑战——你们毕竟没实际带兵经验,和战士打交道是一门学问,不是你自己猛打猛冲就可以的。”“是,我记住了。”张雷真诚地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放心不下。”刘勇军说,“芳芳坚决要求去军区特种大队,你是知道的。虽然我是老兵,也支持孩子去基层部队建功立业——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女孩儿在特种部队肯定有很多的不方便和不适应。你是伞兵部队出身,又参加过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应该说有在这种特殊部队生活和工作的经验,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好她——这个话不要告诉芳芳,你也不要误会,她只是你的一个朋友。”
张雷真诚地点头:“首长,我会的。”刘勇军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学院吧。毕业前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做好去基层吃苦的准备。芳芳,替我送一下张雷!”
走在外面的小路上,张雷一直不说话。刘芳芳奇怪地看他:“我爸爸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那么奇怪啊?”张雷笑笑:“没什么。你当我妹妹好吗?”
“为什么?”刘芳芳问。张雷说:“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刘芳芳急了,“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张雷,我是喜欢你!但是不许你照顾我!我在特种大队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刘芳芳转身就跑了。张雷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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