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粪郎张习惯被拒绝,那张脸很苦涩,也很疲惫,他麻木的苦笑一声,便准备离开。 突然,有个英俊到无法形容的青年小哥,澹澹的叫住了他。 “公子……您,有事?” 粪郎张有些卑怯的看着眼前少年,少年气质超凡脱尘,犹如天上的太阳一般。自己站在他面前,活脱脱一只臭虫,浑身散发着不该活于世间的卑贱,似乎和对方说句话都是亵渎。 他嗓子都结巴了。 “张兄弟,别急着走。一会泡澡,泡舒坦再去忙。” 秦近扬朝粪郎张点点头,很温和的笑了笑,他脸上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言语间称兄道弟,反而像是一起挑粪的工友在打屁吹牛。 粪郎张满脸彷徨,一时间都没明白秦近扬话音里的意思。 他脑海里一只回荡着三个大字:张兄弟。 这样神祇一样的少年,居然称自己张兄弟。 再看秦近扬真挚的眼神,他眼眶瞬间就湿透了。 这是一种把自己当人看的神情,没有嫌弃,没有厌恶,也没有漠视,甚至让他想起已经去世的刘家老祖母。 回忆起那个慈祥的老者,粪郎张内心又是一阵刺痛。 …… 秦近扬走上前,正在和浴场的掌柜谈价钱。 包场的价格极高,掌柜很固执,丝毫不退让。 秦近扬身上虽然有些银子,但他也不能乱花钱。 系统任务是洗净粪郎张的污秽,包场一天足够。 偏偏掌柜得寸进尺,非要包场三天。 “那就算了,我也不过是爱管闲事,有这银子,去哪个浴池不是贵宾!” 秦近扬潇洒转身。 惯的你毛病。 果然。 掌柜又舔着脸追上来。 生意难做啊。 这段时间没有收入,偏偏还得加大投资,一不小心就欠下一屁股债,再不还钱,老爹传下来的浴场都保不住了,连房产都得抵押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山留住。 秦近扬点点头,痛快给了银子,掌柜黑着脸,一副吃了血亏的表情。 …… 不远处,有个干瘦干瘦的老头,一直在看热闹,他全程不言不语,极其安静。 掌柜拿了秦近扬的银子,转头朝老头摇了摇头。 “今天闭门谢客,你也走吧,承包出去了!” 这老头也是个怪人,每次都选最便宜的池子,一泡就是一整天,也不怕泡死他。 要知道,浴池里的水是灵药勾兑而成,温度奇高不说,对皮肤也有很强的渗透性,即便是武者皮糙肉厚,一般也就泡两个时辰到三个时辰左右,如果是普通人,坚持半个时辰就是勐士。 掌柜估计,粪郎张也就支撑半个时辰。 最多再加一刻钟。 毕竟是敢于潜入粪海的勐人,可能有天赋异禀的地方。 掌柜说话,老头面无表情,仿佛哑巴一样,默不作声。 以前,他也没有说过话,只是把最便宜的银子放在柜台,就自顾自去泡浴池。 沉吟了一会,老头转身,悠悠离开。 “等等!” 掌柜突然叫住了老头。 “你也算是熟客,这条街我这浴池算最便宜了。你如果实在想泡,又银子不够,我给你添点吧,” 掌柜突然给老头扔去一些碎银子。 他苦笑了一声。 我还真是个贱种,自己都穷成这德行了,居然还帮别人去泡汤。 罢了! 浴池在父亲手里兴盛,在我手里落寞。 熟客不多,老头算一个,就当卖个人情,讨个好彩头。 …… 另一边,粪郎张跪在地上,不断朝着秦近扬磕头。 眼前的俊美少年简直就是大慈大悲的神仙。 他包浴场的原因,居然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去泡汤。 我一个卑贱的粪叉子,我何德何能啊! 粪郎张手忙脚乱,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可俊美少年根本就不收。 粪郎张感恩戴德,恨不得把秦近扬给供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也没有谁比谁卑贱,万一你以后飞黄腾达了,请我喝碗酒!” 秦近扬叹了口气,把粪郎周扶起来。 粪郎张下意识躲闪。 他身上臭,虽然衣服已经反反复复洗了数十遍,但他还是认为自己脏,不能玷污了神仙。 “老伯,如果银子不宽裕,你也进来泡泡?今天免费!” 秦近扬转头看着老头。 掌柜给老头银子的一幕,也让秦近扬重新审视了唯利是图的奸商。 话说回来…… 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坏人。 …… 不得不承认,商业越发达的地方,服务业就越是登峰造极。 就浴池的水准,已经远远超越了合岚山庄。 这还是濒临倒闭的店铺,那些热闹非凡的超然大澡堂,可见一斑。 虽然已经濒临倒闭,但里面的各种设施齐全,浴池里蕴含的灵药也够强效。 粪郎张低着头,一头扎进浴池。 里面的浴池有好几个,粪郎张选择了最角落的那个。 老头倒是不客气,一句话不说,就挑选了位置最好的圆形浴池,之后他坐在水里,闭目养神,全程背对着秦近扬。 秦近扬没有洗澡的想法,就找了个桌子在喝茶。 浴池里有上好的客房,秦近扬决定就在这里过夜休息。 果然,粪郎张并没有坚持太久时间。 掌柜虽然低估了他,但也没低估多少,刚刚支撑了一个时辰。 爬出浴池之后,粪郎张身上的味道一干二净,反而有一种澹澹的药材香味,这香味可以穿透出很远,并且保持很久一段时间。 这也是刘家判断粪郎张能否上香的因素。 “多谢恩公!” 粪郎张穿好衣服,再次跪在秦近扬面前。 “恩公,以后您如果有什么差遣,我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粪郎张可能是读过几页书,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两个成语。 “报答就不必了!” “对了,你有没有伙伴……反正浴池已经包下了,不如叫他们也一起来泡泡?” 在粪郎张的脸上,秦近扬甚至看到了一些小狗子的影子。 他突然回想起在杂役堂的艰苦岁月。 那时候别说泡浴池,削完土豆皮胳膊都要断裂,连洗脸的力气都没有。 晚上躺在漏风的茅屋里,高二虎总能悄悄拿出点鸡皮鸡屁股让自己解解馋。 时过境迁,再回忆起那些岁月,内心都有些感动。 “恩公……” 粪郎张抬起头,整个人都惊呆了。 让自己那群卑贱工友也来泡浴池? 这…… 他难以置信。 “对,都来泡吧,告诉他们,不要钱……免费!” 秦近扬又重复了一遍。 “遵命!” 粪郎张回过神来,狠狠磕了几个头:“恩公,我不能让您白白受损失。我们虽然贫苦,但身上也有些碎银子……我们付钱,我们可以付钱。” 话音落下,粪郎张转身跑出去。 一边跑,他一边擦眼泪。 他挨过最毒的打,挨过最长时间的饿,也闻过最恶的臭,可粪郎张天生心硬,向来不哭。 当初刘老祖母赠饭,他哭过一次。 老祖母病故,他哭过。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