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第二天天还未亮,小林带着常清静转移阵地。 这城隍庙早上人来人往,人多眼杂,不好再待下去。 安置好了常清静之后,他怀里揣着信照着之前罚罪司修士留下的地点走了过去。 本以为这仙家约定的地点,不是什么洞仙福地,好歹也是个什么高门大户吧,却没想到只是座江南城镇再普通,常见不过的民居。 青瓦白墙,并无任何独特之处。院中绿柳低垂,摆着些花花草草,种着些佳蔬菜花。守在院子里的人却并非常人,个个身佩刀剑,容貌扎眼,一身萧萧肃肃的杀气。 踏入正中的那件屋舍,便看到有几个修士正坐在一圈榉木椅上议事。 小林有些迟疑。 单看这屋子,那什么罚罪司倒真像是朴实无华,没啥架子,为民请命的。常清静他真的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成? 可是他也不像啊? 小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厢坐在主位的修士已然抬起眼看向了他。 谢迢之神情沉稳淡然,手畔搁着一杯茶却未曾动过。 小林紧张得浑身冒汗,托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并将信一并奉上,偷偷觑眼打量着这位岭梅仙君。 这位岭梅仙君,当真如同一支经霜的梅花,梅骨天成,容貌峻拔中不失秀美,眉梢微拧,自有一股淡淡的威压萦绕于屋舍中。 谢迢之问道:“他人在何处?” 小林直冒冷汗:“他、他叫我送了这封信后便转身离开了。许是不信我,怕我通风报信。” 谢迢之并未多为难他,得知他的来意之后,便叫人带他下去喝茶休息。 “我已知晓,劳烦你跑这一趟。” 这……这就完事了?小林瞠目结舌。 但身边已有修士礼貌地请他下去了。 小林暗暗腹诽,到底在这位仙君面前没敢多待。 别看这仙君神情淡然,但站他面前他总觉得怪瘆得慌的,像是风霜迎面打来,冻得他直哆嗦,不敢多说一个字。 待小林一走,屋里各宗门长老不由面面相觑:“仙君,常清静他说了什么。” 谢迢之将信封重新合上:“他与我约战。” 满座一惊。 谢迢之略一思索,信手在半空中虚虚一点。 凭空中立时浮现出几行字迹来。 这正是信中的内容,观其字迹险峻冷峭,一个蜀山弟子道:“这是小师——这正是常清静的字迹。” 谢迢之又道:“便约在下月初一。” 众人不由抬眸看去。 字不多,只短短几行。 内容简单概括一下便是,自扶川谷入魔起,便深受魔念困扰,弑师并非出自本意,行错踏错,走到这一步已无回头路,不愿再继续下去,也不忍再牵连无辜百姓。 择定下月初一与岭梅仙君约战。 “下月初一,生死之战。” 众人默默咀嚼着这信中的内容。 “过往仇怨……以剑消之……死生不悔。” 谢迢之缓缓曲起指节,摩挲着桌面,闭上眼,沉默不言。 这信中的暗潮涌动只有他与常清静才知晓,他知道他想要什么,这才特地定下了这场只有两人之间的生死约战。 谢迢之合拢了信。 “那仙君……去吗?”有人犹豫地问。 谢迢之道:“去。” 众人又“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仙君不可。” “这若是常清静的阴谋该如何?” 又或者是赞叹谢迢之愿以孤身济天下之危难的,或真心担忧他的安危,或假意奉承,混在一处,看不分明。 听着耳畔这嘈杂的吵闹声,谢迢之内心并无多大触动。 “愿以孤身济天下之危难”说得好听。谢迢之也知道自己算不上个好人,他愿意去,也无非是不愿再打着什么苍生正义的旗号为自己谋私利。 他的私事,他多年的夙愿,他不愿假手于他人,自己亲自前去解决。 至于他这多年的图谋能否在一朝达成,则全凭二人实力。 这样很好。 …… 小林在外客厅坐了一会儿,吃了几块糕点,喝了几杯茶,好不惬意,就有点儿不愿挪窝了。 等有修士请他出去的时候,还有点儿不大情愿。 不过在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一包银子之后,小林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态度,麻溜地站起身,笑着接过了银子,脚底抹油转身就走。 走出这座民居后,小林没着急回去,而是照常清静的吩咐,四下晃悠了两天,留意有没有人追着自己来。 有了银子在手,这两天时间,他过得那叫一个舒服。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又上酒楼点了一桌好菜,敞开肚皮痛快地吃了一顿,还没忘打包一份给常清静带去。 …… “我说,你真要与那岭……岭梅仙君约战啊?”小林啧啧感叹。 此时此刻,两人正窝在城郊的一处土地庙里,面前铺开一张小林问酒楼要来的桌布,其上摆着几道菜。 常清静埋头吃菜:“嗯。” “但我看这仙君不是一般人啊。”小林表示无法苟同,“你确定你真能打得过他??” 常清静手微微一顿,复又垂眸继续去夹菜。 喂入口中,咀嚼了两下。 早在数年前,他和师尊张浩清便怀疑这背后主使是谢迢之。但无凭无据,也不好轻举妄动。谢迢之吩咐秦小荷来挖他的魔核,这才真正坐实了他与张浩清的猜测无误。 这么多年来,他以谢迢之为假想敌修行,与他约战也不是突发奇想,异想天开,他潜心修炼魔道,苦心孤诣,等着的就是这么一天。 常清静吃的不多,胃里垫了点儿东西之后,就搁下了筷子,犹豫再三,最终抿唇,生涩地向这位热心的小乞丐道谢。 “……多谢阁下这几日照拂。” 小林顿觉不妙:“你是不是要走了?” 第(1/3)页